
我们云云深爱我们的后代,他们爱我们吗?
文/龙建刚
我们这代人正在承受独生后代时期带来的损伤。
2016年10月4日晚九点,国庆长假第四天,广州一所出名大学任教的老友在德律风中喜笑颜开,断断续续讲了好久才弄清事情的原委:
我们云云深爱我们的后代,他们爱我们吗?
10月1日朝晨,他们佳耦俩乘高铁前去南京,探望在南京大学中文系就读的女儿。行前为女儿筹办了许多她爱吃的零食,好比蛋挞、酸奶甚么的,筹算给女儿一个不测的欣喜。
没想到碰头以后却碰了一鼻子灰,女儿不但没有一点欣喜,反而满肚子怨气,求全谴责怙恃为何不经她赞成就去南京,对她极不尊敬。
妈妈说我们驰念宝物女儿了,可女儿说每天微信,另有甚么好想的,你们的豪情也太众多了。爸爸说妈妈第一次到南京,叫女儿陪去转转,女儿答复说和同窗约好了,要去姑苏玩,让爸爸妈妈本人玩,然后就慌忙而去……
佳耦俩在南京转了一天,越想越不是味道,干脆高铁返回广州。老友在德律风中问我:龙兄,你说我错在那里?我不知怎样答复……
我明天从太原赶回佛山,本来想和故乡来的老同窗碰头,也尽田主之宜,没想到状况也几近一样:他们女儿本年玄月方才考到广州一所大学就读,国庆特地来广州陪她。可女儿其实不承情,只顾玩手机,想去宿舍看看,也不得出来。
问其为什么云云淡漠,女儿说一是有代沟,二是爸爸老是攻讦她。见交浅言深,老友装着想归去,没想到女儿却变得镇静,马长进携程网帮他订了回家的火车票……
老友说:如今的孩子和我们这代人差别了,昔时我们念书,有家人来看望是何等的快乐啊。他堕泪,我也堕泪……
汪峰在《存在》中唱的,之前我似懂非懂,今晚完整懂了:
几人爱着却恰似别离
几人笑着却满含泪滴
谁晓得我们该去处那边
谁大白性命已变成何物
是不是找个托言持续苟活
或是展翅高飞连结愤慨
我该怎样存在……
几年前我去哈佛大学做学术交换,发明费正清研讨中间有学者在研讨一个课题:怎样与将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打交道?
我问为何要研讨这个问题,美国粹者答复说:
30年后,人类汗青将迎来一个由独生后代构成的国度,这个国度不是小国而是大国,他们将怎样与天下相处?这是福音仍是灾害?美国粹者必需为天下研讨预案。
我如今大白了美国人的远见……
我发了一条微信,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,许多伴侣纷纭谈论和全文转发,浏览量高达20多万人,有1500多条批评。
一名佛山母亲从美国发来的短信出格让我打动。她如许写到:
龙教师好!几个佛山伴侣都在转发你的那条关于独生后代的微信,我一边读一边堕泪。你两个伴侣的阅历我感同身受,只是闷在内心历来不说出来。说假话,我憋得很苦,明天干脆说出来。
我是一名单亲母亲,38岁那年就单独带着8岁的女儿糊口,不说千辛万苦,也历经了许多女人没有阅历过的辛酸。为了让女儿不受父亲出走的影响,我以局部的母爱来庇护她生长。
女儿从佛山九小到佛山一中,成就都十分优良,是尺度的学霸。高考以佛山前5名的成就考入清华大学核物理专业,结业后又考入美国芝加哥大学,博士结业后在美国处置研讨工作。
我半子也是上海学霸,年岁不大,就已是芝加哥大学的传授了。他们有一个四岁的儿子,上海的爷爷奶奶在美国赐顾帮衬了两年,本年6月回上海去了。一个次要缘由是我女儿和他们处得欠好,常常打骂。曾担负上海厅级干部的爷爷一怒之下带奶奶归去了,还说不再来美国享福了。
无法之下,女儿、半子屡次给我德律风求援,让我去芝加哥帮他们带孩子。我退休后单元返聘,有一份不错的支出,表情也很好。斟酌到女儿的处境,我最初下定决计到了美国。但在这里的每天都很忧伤,人生地不熟却是其次,次要是女儿、半子几近很少和我交换。
他们早出晚归,回家只想睡觉,周末也是在家睡觉,只要我一小我私家繁忙。仿佛我做甚么都是应当的。到了假期,他们带上孩子进来度假,让我一小我私家留在家里。我真不晓得他们是怎样想的?究竟是美国改动了他们?仍是独生后代都是这个德行?
我女儿、半子的支出不错,还常常给非洲贫民捐款。我几回提示他们说:娘舅、阿姨家在湖南乡村,糊口艰辛,你们给非洲黑人捐款,是不是也可虑赞助这些亲人一点?女后代婿的答复让我震动:非洲贫民更需求协助。帮本人的亲戚不是慈悲,没成心义……
我真不大白女儿怎样会酿成这个模样:无情无义,淡漠得不成理喻!是我的家庭教诲失利了吗?假如说是我文明不高,不会教诲后代,那末女儿的公公、婆婆,一个是当局官员、一个是同济大学传授,怎样他们的儿子也是云云?
国庆那天,我亲家在德律风中说:你辛劳了,我们都被独生后代害了。我们让他们本人请保母,你返来过你本人的日子,别理他们了……
亲家的话有原理,但我于心不忍。
那年高考,我在佛山一中校园里面静静等待三天,二心祷告女儿测验顺遂;收到清华大学登科告诉书的谁人早晨,女儿搂着我泪如雨下地说:妈妈,这些年您太辛劳了。我当前有前程、有才能必然要好好酬报您的……
当时我是何等的高兴,我以为一切的支出都十分值得。女儿的话,让我以为这个天下没有黑夜……但是,当女儿已有了前程的明天,我的心里却历经从未有过的伤痛。她是不是还记得她说过的话?是不是记得妈妈为她所做出的统统?
我云云深爱我的女儿,她爱我吗?
读完这位母亲的信,我深信一点:这不但是一名母亲的诘问,而是一代中华人民共和国人的纠结。
而如许诘问和纠结,都需求两代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来答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