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可以不漂亮，但得有魅力
文/温言
大二的时候，我第一次出国去参加一个国际学生论坛。
当时论坛的组委会成员全部是来自哈佛的本科生，中华人民共和国学生都耳熟能详的“哈佛女孩”刘亦婷也在内，但让我印象最深的却是那届主席，一个叫Jenny的小个子华裔，皮肤黑黑的，丹凤眼，其貌不扬，总穿一身合体的黑色西服套裙，喜欢内搭鲜红色的衬衣或小衫。
她既没有大部份美国年轻人那种疯疯颠癫张扬的模样，也没有那种在美国待久了的华人孩子那股自命非凡的模样。
台上台下，永久都笑眯眯的，既行动迅速高效，又谦恭有礼。
开幕仪式上出了一点意外，新加坡的前总统上台致欢迎词，然后从Jenny手中接过了荣誉奖牌，转身就要下场，刚走两步，只见Jenny紧赶了几步，轻轻扶住他的奖牌，脸上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微笑，然后顺势朝台下等待的媒体做了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前总统立刻会心，停下来转身，两人心领神会地各执奖牌一端，向台下众人展露无懈可击的笑容，闪光灯悉数亮起——那一刻Jenny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和魅力冠压全场，到达了峰值。也让我第一次体会到，一个女孩子的魅力，其实不是非要靠外貌来取得的。
后来我读研的时候，去美国一个夏令营打工。营里都是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，而老师们则一半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，一半来自美国。夏令营快结束的时候有个传统，学生们要选出自己心目中的“男神”老师和“女神”老师。
男神，毫无意外地被一个又帅又阳光的美国小伙子夺走，而“女神”统计票数的结果使人大跌眼镜——不是那位个子高挑、头发黑直长的美女中文老师，而是孩子们的教导主任，一名妈妈级的年逾四十的女老师，短发齐耳，为人开朗，运动细胞极为发达。
“你为啥选她呀？”我随口问一个吹着口哨喝彩的男孩。
“由于她超成心思！超有魅力！”男孩脱口而出地回答。
之前流行过一部经典韩剧叫《家门的荣光》，刚传到国内的时候，很多人在网上评论说丹雅是他们心目中的“女神”，因而我天经地义地认为丹雅一定是位超级美女，结果真看的时候，特别失望，啊，女神就长这样啊？！眼睛不够大，脸太长，气质太阴郁，简直不能理解有甚么魅力，也没有兴趣再往下看。
后来过了一些年再找出来看，还是觉得女主角不算美女，但自始至终具有超强的存在感，她的优雅、她的修养、她的成熟、她的淡泊——看过一两集后，视野就不由自主地会被她的一颦一笑所牵动，为她的魅力所折服。
如果以时间为轴，女生的相貌实际上是一条正态散布的曲线，在20岁出头的年纪到达巅峰，然后一路衰减。魅力曲线却有着更多的不肯定性，可能有人的魅力曲线是和相貌曲线一样的，有的人却会随着年龄陡然升高。
那些其实不美貌却被公认很有魅力的女性，首先是些很有生命力的女性。“生命力”这个东西，有时候反而年龄越大越占优势。
如果一个小姑娘招人喜欢，我们会说她漂亮；如果不漂亮，会说她可爱、清纯、活力四射，但很少会用到“魅力”这类大字眼，由于那种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气场、活力，那种生命的宽阔和厚度，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来积累的。
现在回想，美国夏令营里那位妈妈级的“女神”就是这类魅力型人物。
由于坚持锻炼，她身材非常矫健，充满活力，每当营地里划分红方蓝方进行皮划艇、竞走项目的时候，她带的队总能赢得比赛。虽然管束学和住宿纪律的时候，她严肃认真、刚正不阿，但平时和孩子们在一起，该笑的时候就哈哈大笑，学生们有烦恼倾诉的时候，她就认真凝听，从不会由于一个学生会吸烟，或给她惹过麻烦，就给他们贴标签或分别对待。
当我和她初次相处的时候，也会生出一种“虽然刚认识不久，但这个人可以信赖”
其次，一个有魅力的女性是独立自信的。
许多人对“独立”一词有所误解，觉得独立就是必须单独、单身或不能求助于人。这里的独立是指那些从未放弃过“独立思考”的女性，比如我身旁许多“90后”和“00后”都会觉得刘瑜“很有魅力”，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。按说他们大都不知道刘瑜甚么模样，刘瑜走的是偏学院派的写作道路，却以独特的思考、深入浅出的辨析深深折服了一群素未谋面的年轻人。
我自己在阅读他人的公众号文章时，还常常被一众家庭妇女写手们“迷倒”，看到她们能把平庸小事也写得妙趣横生，或把琐碎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时，就会觉得对方的智慧和魅力隔着手机屏都能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。
还有一种女性，她们看上去非常普通，实际也是一些普通人，她们说不出大道理，也谈不上多么有深度，但相处起来既温暖又舒服，这也是一种自然流露的魅力。不是那种刻意经营、反复雕琢的美，而是过往一切教育、生活、人生经历沉淀下来后，女性光辉的自然流露。
美丽尚有据可循，魅力却常常是一种更加主观的感觉。
比起外在的美，有魅力的人更像具有一个强大充盈的内核，能量和蔼韵会由内而外，自但是然地活动。美丽的人孤芳绽放，而有魅力的人则会让身旁的人都感到温暖与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