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奇迹是勇气绽放的花
与几位朋友相约一起到海边游玩。邻近中午的时候,我们走进附近一家经营渔家宴的渔村小店。这家小店的经理姓刘,他跟我们当中的一名朋友相熟。刘经理的年纪约摸50岁上下,长得身材瘦小,待人却非常热忱。
我们点了一些诸如水煮蛤蜊、清蒸琵琶虾等原汁原味的海鲜佐酒。刘经理免费送给我们两碟干海鲜,一碟是鲅鱼米,另外一碟是蟹甲肉。他指着那一碟色泽金黄的蟹甲肉笑道:“这可是我提早特地为你们准备的呦。”
那些蟹甲肉,都是从蒸熟晒干后的螃蟹螯里剥离出来的。肉质柔韧,越嚼越鲜。记得小时候,我还常常拿蟹甲肉当零食吃。由于我的父亲也是一名渔民,而且那时候海里的螃蟹非常多。可是现在,像这样纯粹的蟹甲肉已很难吃到了。当刘经理闻知我的父亲也是渔民出身时,顿时来了兴趣,他跟我单独唠了起来。
当我问他闯过量少年海时,他略显惭愧地说:“人活了大半辈子,只闯过一年海,还差点把命沉在海里。因此,我称不上是一个正宗的渔民。”
此时,与其相熟的那位朋友在一旁笑着对我们说:“虽然说他只闯过一年海,可他一直都是闯海人的榜样。”接着这个话题,刘经理跟我们讲述了他年轻闯海时所遭受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。
那年秋季,刚二十出头的他和另外4名船员,驾着满载鲅鱼的渔船准备返港。结果在途中遭受了强台风,他们驾驶的渔船不幸被风浪击翻,倒扣着沉入海底。当时,他们5个人都被困在密封的前宿舱里。
倒扣的沉船随着强大的海流,时而浮动,时而潜行。10多米高的船桅,不时地碰撞着海底,全部船体在剧烈震动着,恍如瞬间便会支离破碎。
当时,船舱内的气压随着船体滑向深海而突然增大。他们一个个都感到耳膜鸣响,眼球恍如要鼓了出来。在恐惧和失望的气氛里,死神已降临到他们的头上。
可是,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困死在“水牢”里面。哪怕还有一线生机,他都不想放弃活下去的希望。他几次动员身旁的伙计们,一起破门而出,与死神做最后一次较量。但是,每次都被他们谢绝了,他们都已认命了。由于在他们看来,即便逃出舱门,外面风急浪大,且缠满了鱼网,终究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。
他们几个并排着躺倒在船舱里面,身体像死人一般僵硬。在这个时候,他们唯一的欲望,也就是希望能够给家人留下一具完全的遗体。
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劈开了舱门,迎着劈头灌进的海水冲了出去。二三十米深的海水,容不得他一口气钻出水面。他连喝了几口海水后,鼻子冒出了鲜血,但终究浮出水面。
转眼之间,又一个浪头压了过来,却为他推来半截残破的舷板。()他一把将它捉住,然后死死地抱在怀里。他咬紧牙关坚持着,听凭浪头将他掀起又埋下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海上终究风平浪静。他抱着那半截残破的舷板,在海上漫无目的地飘流着。后来,一艘货船发现了他,他得救了。
这段经历虽然已过去了数十年,但是再一次回想起来,他的神情仍显得十分凝重。最后,他很是痛惜地说:“如果当时他们能够随我一起冲出那个‘水牢’,也许也会有机会活下来!”
我被他的这一段经历给深深地震动了。细细想来,我们常常提及的人生奇迹,其实不就是勇气绽放出的花吗?